第三十九卷 煮茶论道(1/ 2)
“前辈现在已经不再玉锋观门下了吗?”明轩有些诧异,马上脱口说道,不过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失礼了,又赶紧闭口不言,脸上略带歉意。
“唉,此事说来话长了。”郭决仁喝了口茶,目光深邃的看着池中的游鱼,神情复杂。
“明轩失礼了,前辈见谅!”明轩赶紧离座作揖,确实有些唐突了。
“无妨,都是陈年往事了,有什么不可说的。”郭决仁淡淡笑道,引着明轩重新坐下。
“原来我们师兄弟有四人,小时候都是孤儿,是被师傅收养的,取名分别叫决仁、决心、决明、决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都很好,玉锋观不是以武扬明的,所以我们到现在也就修练到这样的层次,已是远远逊色于其他道派的弟子了,不过玉锋观在炼丹方面独具特色,在中州也算小有名气,我们师兄弟四人都得到了师傅的真传,都对炼丹一术十分的精通,自然也深得师傅的喜爱。”郭决仁缓了缓,喝了口茶,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青葱年岁。
“虽然我们都擅长炼丹,但细节上的专攻还是不一样,我喜欢专研炼制一些治病救人的丹方;二师弟决心喜欢研制一些固本培元提升功力的方子;而三师弟就爱喝酒,连炼制丹药都与酒有关,喜欢研制一些提升酒口感的丹药;四师弟也是另走新径,喜欢研制一些偏方,越是新奇的他就越喜欢,一个没见过的丹方可以开心很久,如同一个老顽童。”郭决仁淡淡笑道。
“也是因为大家的研究的不一样,所以接触的东西也不一样,我因为是研究医药丹方,所以经常会下山,走入到老百姓的中间,了解一些病情和症状,以便能对症下药,练出合适的丹药以治疗病痛,久而久之,也渐渐体会到了百姓们的艰苦和难处,每日辛勤劳作却只能混个温饱,哪能有什么余钱可剩,即便是再便宜的药对于他们来讲也是极其昂贵的,很多人本来都只是一些小病,可是一直拖着不去看大夫,等到严zhòng了才来,这是要不已经病入膏肓了,要不就已经很难医,代价不可避免的就会很高,根本不是他们所能负担的,是以多半就只能选择在家等死了,唉,如此恶性循环着,讳疾忌医虽是错的,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郭决仁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现实中,也确实如此。”明轩当过采药人,感慨也很深。
“我虽有心解救众生,希望大家都能无病无灾,但终是有心无力,毕竟所用药材也是需要钱买的,多少还是要维持下去;不过也因为这样我更加的深入百姓之中,深刻体会着他们的疾苦,与其他师兄弟的修炼就有点渐疏渐远了,倒不是是相互之间的感情淡化,而是各自的观念开始冲突,也许少侠还不清楚,学道之人多自诩自己是在追求天道,是要超脱的所在,独尊于世间,对于这些世间蝼蚁般生存的百姓或多或少都有着些许的不屑,我的几个师兄弟也不例外,是以每每我们在论道的时候,都会发现各自意见相左得厉害,有时候甚至会弄得不欢而散,这彻底动摇了我原本坚定的学道之心,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道。”郭决仁虽然语气平淡,但是眼神中仍然透露着迷茫,显然到现在他仍然没有想清楚。
“什么才是真正的道?”明轩对于道没有什么接触,也没有多少理解。
“嗯,世间道派之人多把道视为天地奉行之准则,古语有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也谓之为天道,是人多视其为天条,敬之畏之,都崇尚追求极致为尊,这些我也不断言它是错的,可是往往是人在追求所谓的天道时,却忽视了人道,觉得百姓只为追寻自己的个人得失,目光短浅,无视天道,是以为卑贱,言语行指中多有不屑,却不知当一个人每天都吃了上顿没下顿,温饱都没有解决,又谈何去追求什么虚无缥缈的天道!”郭决仁声色渐厉,显然是对这世间现状很不满。
“世间之人多是如此啊,不屑之情都能写在脸上了。”这些话简直说进了明轩心坎里。
“确实如此,是以每每与师兄弟们论道时,总是不欢而散,他们都觉得我已经误入歧途了,还不停的规劝我,我却笑众人皆醉我独醒;可是到后来连一生养我育我的师尊,也觉得我走火入魔了,背离真正的道法了,他虽无法在道论上辩赢我,但却无法能有所改变,也彻底使得我心中凉了半截,连自己身旁最亲的人都无法改变,我又谈何去改变他人呢?我心灰意冷,但我一直认为我是对的,没有放弃我的观点,最后矛盾越来越深,为了此事我与师兄弟和师傅都快水火不容了,为了不伤我们数十年的感情,我最后愤然脱离师门,停止学道,开了个医馆专心为民医病,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坚持吧。”郭决仁苦笑这说道,其中的诸多艰辛,是明轩无法想象的。
明轩确实无法想象当时他的决然,但是要断绝修炼自己已经数十年的道,摒弃一生养他育他的师傅和数十年感情的师兄弟是何等难以承受的割舍!只是为了坚持自己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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