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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鹊巢鸠占(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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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皇上将邓忍的宅邸赐给我了?!”回到东厂的丁寿被刘瑾带回的消息惊住了,连马昊降职做了真定府推官的事都忽略了,他现在都怀疑自己起了邓府藏宝的事情被老太监侦知了,要不然好端端又和邓府扯上关系。

刘瑾歪着脑袋看着他,轻轻说道:“咱家以为一番苦心能换个谢字。”

“请公公明示。”

刘瑾身子后仰,将头靠在椅背上,微眯着眼睛道:“朝中那帮书呆子眼睛只盯着庙堂之上,你在朝鲜那档子事一时半会儿没人知道,可李怿母子若囚禁在礼部会同馆,时候久了若露出口风,就一个牝鸡司晨的罪过都够你小子受的,咱家向皇上进言将李怿母子交由你看管,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唇舌。”

“那属下直接把那娘俩扔进诏狱不就完了?”刚抄了人家家底,又要霸人房产,丁二爷现在真有点负疚感。

“彼曾为王,总该留些体面。”刘瑾眼睛突然张开道:“京城居,大不易。借这个由头给你小子淘换个大宅子有何不好。”

冲着刘瑾作了个揖,丁寿苦笑道:“谢过您老苦心了,可小子也有难处。”

刘瑾略感讶异,道:“说说看。”

************

丁寿垂着脑袋回到自家小院,谭淑贞迎了出来,“爷,程澧来了。”

“来的倒是时候。”对于这位管着自家钱袋子的家奴,丁寿还是很看重的,进了正堂,程澧过来行礼,丁寿直接让他坐了。

程澧拘谨连称不敢,递上一份清单,道:“老爷,小的此番是送来这阵子买卖的收益,共一万三千两,已交由谭妈清点过了。”

丁寿摇头苦笑,前阵子心急买房,缺钱缺的恨不得把户部抢了,现而今从天而降一个大宅子,银子也跟着来了,真是世事难料。

程澧见丁寿摇头,以为他嫌收益不好,连解释道:“老爷明鉴,开春漕河拥堵,运力不如往常,待进得汛期,这收益还能再翻上一番。”以往夹带私盐的时候,程澧从没想过能经手十几万两银子,可不想就这样恼了自家东主,砸了饭碗。

“不关你的事,”丁寿摇手,随即唤他上前,“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了。”

程澧听了丁寿一番耳语,面上露出惊喜之色,连连应是,退了出去。

“老爷,请用茶。”谭淑贞捧了一盏茶,放在丁寿手边。

丁寿伸手一带,谭淑贞一声娇呼,坐到了丁寿大腿上。

“爷,这大白天的……”谭淑贞娇羞道。

丁寿蹙眉不语,谭淑贞扭了扭肥臀,调整了下坐姿,关切道:“老爷,可是有心事?”

“没什么,你回头从这些银子里拿出八千两给常九,让他和这次出使的大汉将军们分了,朝廷没有赏赐,我却不能寒了手下的心。”丁寿冷笑道。

谭淑贞垂首应是,略一犹豫,还是开口道:“老爷可是还对朝上之事耿耿于怀?”

“谈不上,只是有些堵心罢了。”连赏功罚过都做不到,将来谁还肯尽心做事,两榜进士出身的这帮书呆子岁数都活狗身上了,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其实老爷大可不必费心,您的选官之路本就与朝中诸公不同,又与宫内貂珰亲近,自会与朝中衮衮诸公形同陌路,可您只要圣眷不衰,就不会永无出头之日,”顿了一顿,谭淑贞继续谆谆善诱道:“此次有功不赏,皇上有愧于心,待有机会所得远非今日可比,朝堂上能驳回皇上一次两次,难不成还能驳回十回八回么。”

这一番开解让丁寿豁然开朗,不错,二爷本就是他们看不上眼的传奉官,又何必计较他们的看法,当即捏着谭淑贞硕大乳房道:“你倒是玲珑剔透心肠,说说,让爷怎么赏你。”

丁寿揉捏让谭淑贞又痛又酸,感觉到臀下一根火热粗长巨物隔着衣裙紧紧顶着两股,不由娇喘道:“只要爷开心,就是对奴婢最大的赏赐。”

有见识,知进退,到底是官宦人家出来的,丁寿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伸手探入裙下,隔着薄薄绸裤,感受着秘处传来的丝丝热意,贴着谭淑贞耳边道:“那就让爷开心开心。”

虽是隔着裤子,谭淑贞还是被丁寿手指散发的天魔真气刺激的浑身发软,“爷,这是白天,要是让人看到……”

“看到就一起来,这院子里又没有外人。”丁寿淫笑道,将谭淑贞交领上衣扯开,露出那对丰满的玉乳。

正当二人恋奸情热时,听到院外有人高声道:“卑职钱宁来给大人问安。”

是该换个大宅子了,这个连进深都没有的小院子,什么人都能往里进,丁寿心中忿忿。

当钱宁满脸堆笑给上司行礼时,看到的就是面沉似水的丁二爷,“有话说,有屁放。”那档子事被人打断,是人都不会有好心情。

钱宁不知道这位爷哪来的这么大痰气,原本的来意不敢再说,小心道:“卑职是来禀报大人不在时锦衣卫的公务。”

丁寿冷笑道:“有什么要紧公务不能到北镇抚司再说的。”二爷打定主意,这小子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小鞋是给他穿定了。

钱宁也感受到丁寿语气不善,一琢磨道:“本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一件新鲜事给您说说。”

丁寿轻轻点了点下巴,示意他继续。

“这阵子有个叫郭彩云的小妮子成天缠着三铛头,厂卫间颇有笑谈。”

一拍脑门,丁寿暗道坏了,把在遵化收的三个小媳妇给忘了,就郭彩云当初那副花痴样,白少川稍假辞色,她得上杆子自荐枕席,“他们二人如何了?”二爷心中惴惴,可别老子在朝鲜给别人戴绿帽子,在大明别人给我戴,那可遭报应喽。

“还能如何,白三爷从来不近女色,不胜其扰,如今连门都不出,只是不知为何似乎对您老颇有微词。”

那是,估计那丫头就是从我这摸到他身上的,如今丁寿明白自己挨刘瑾骂时白少川那股子快意从哪儿来的了,话说三铛头白长了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俊俏脸蛋儿,却从不在脂粉堆里流连,要是自家有他那副模样,这京师贵妇,江湖侠女还不成堆地倒在爷的金枪之下。

“大人,大人……”钱宁看着丁寿一副流着口水的白痴表情有点害怕,自己的前程性命可还押在他身上呢。

“还有什么事?”擦了一把口水,丁寿回过神问道。

瞧着丁寿心情转好,钱宁陪着笑脸道:“您看去年给卑职服的那个三尸脑神丹的解药是不是能赐给小的了,没旁的意思,就是担心小的万一没来得及服药,以后少个人在您身前奔走了不是。”

“那个啊,逗你玩的。”丁寿随口道。

“啊!?”钱宁张大嘴。

“啊什么,可是觉得受了骗有委屈?”丁寿如今倒不在意以毒药唬人,可权柄在握,实没那个必要。

“骗得好,要是没那一骗,小的怎会有机会在大人您身前效力。”钱宁迅速摆正了自己立场。

丁寿对钱宁的表现很满意,点头道:“算你识相,有个事还得你去办。”

************

昔日煊赫的财神府,早已风光不再。

翁惜珠独坐窗前,暗自垂泪,家中财物被崂山四怪席卷,邓府老管家无颜见主家,自缢身亡,破屋偏遭连夜雨,各地钱庄纷纷出现挤兑,翁惜珠左拆右挪,勉强支应,偌大财神府风雨飘摇,让一贯强势的翁惜珠悲从中来,不能自已。

忽然听得外面喧哗声,由远及近,翁惜珠不由起身道:“外面什么事?”

喊了几声,无人回应,翁惜珠走到廊下,见百里奔带着一队锦衣卫涌了进来,翁惜珠柳眉倒竖,叱道:“百里奔,你要怎样?”

百里奔丑脸面无表情,抱拳道:“翁大小姐,这宅子已经蒙圣上口谕赐给了锦衣卫指挥佥事丁寿,本官奉命请府中诸人离开。”

听闻要赶自己出府,翁惜珠登时气炸,开口喝骂道:“百里奔,家父昔日待你不薄,今日落难你却卖主求荣,恩将仇报,即便养一条狗也知道看家护院,你真真连狗都不如。”

百里奔面色一沉,道:“翁大小姐,百里奔为锦衣缇骑,翁大人为缇帅,本官自是帐下奔走鹰犬,如今缇帅另有其人,某便是奉皇命行事,念着往日情分,某敬你三分,却非怕你七分,请大小姐自重。”

“你——”夹枪带棒的一番话气的翁惜珠酥胸不住起伏,却无话可说,她本不是能言善辩之人,昔日在父亲羽翼下无人敢与争辩,此时竟是词穷。

“久闻百里大人武艺高强,不想词锋也锐利如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朱佑枢抚掌大笑,走了过来。

“下官见过荣王爷。”锦衣卫在百里奔率领下跪倒行礼。

朱佑枢不置可否,淡淡说道:“本王昔日与翁大人闲谈,他曾言锦衣卫人才虽众,可堪大用者不过寥寥数人,而论武功才干,克己忠贞,集于一身者非百里大人莫属,不知翁大人得见今日之事,会是怎生感慨。”

百里奔半跪着身躯,不动声色道:“今日是奉圣上口谕行事,若翁大人知晓,也只能说下官忠于王事,不愧当日之评。”

“本王倒也听闻了圣上的口谕,可这口谕中何时说过要将府中人即日赶出?”

“这个……,王爷知道的很多。”

朱佑枢负手笑道:“不奇怪,锦衣卫中并不是个个都像百里大人般明哲保身,恩断义绝。”

“咱家想知道,王爷口中那个吃里扒外的人是谁?”众人回头,刘瑾带着一队褐衫尖帽的东厂番子走了进来。

“难得刘公公大驾光临。”荣王略感意外,微微皱眉说道。

“奴婢当不得王爷如此称呼。”刘瑾欠了下身子,算是行礼,随即直起身子又道:“何况王爷也不是此间主人,岂能反客为主。”

“刘瑾,本王还是大明宗王,你要晓得上下尊卑。”朱佑枢冷声道。

“王爷说的是,大明分封诸王以守藩篱,可王爷所为可对得起这亲王爵禄?”刘瑾不经意地扫了朱佑枢一眼。

“你意欲何指?”朱佑枢拧着眉头道。

“王爷可是上本请讨霸州草场为皇庄?”

朱佑枢面容一滞,“是又如何?岐王兄和寿王兄都曾奏讨过,本王不过萧规曹随而已。”

“好一个萧规曹随,太宗老爷设立河北草场,本意蕃育马匹,以资武备,可宗室亲王食王爵,享厚俸,不知报效朝廷,一味奏讨恩赏,改马场为耕田,废弛边备,若是边事有警,何来马匹可用。”刘瑾侃侃而谈。

“你到底想说什么?”朱佑枢紧盯着刘瑾。

刘瑾回视朱佑枢,眼神毫无退让,“咱家想说的是,荣王爷年纪不小了,就藩在即,少管些不该管的事。”扫视了一眼跪在院子中的锦衣卫,“天子亲军腰杆子什么时候都这么软了,还不都起来办差。”

院中锦衣卫齐声应是,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早听说财神府金山银海,借着往外清人随手牵羊那是应有之义。

“刘公公可否听小女子一言。”一个娇柔清脆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刘瑾回头望去,见一素装少女立在门口,貌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肤白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你是……”刘瑾面露疑惑之色。

“采玉!”翁惜珠如同找到主心骨般向那少女靠了过去,那少女敛衽施了一礼,道:“小女子程采玉见过刘公公。”

刘瑾长“哦”了一声,“长风镖局的大小姐,咱家常听寿哥儿那小子夸你冰雪聪明,能言善道。”

程采玉莹白如玉的脸颊飞上一朵红云,低首道:“丁大人谬赞,采玉愧不敢当。今日采玉有一肺腑之言,不知能否说与公公。”

“但说无妨。”刘瑾抬手示意。

“公公今日大费周章,无非奉旨办差,无可厚非,可失之操之过切。”采玉美目流转,在院中个人身上转了几转。

刘瑾向斜上方一抱拳,道:“为皇上办差,自然寸阴是竞,耽误不得。”

“事急可从权,事过犹不及。公公执掌厂卫,权倾当朝,既蒙圣眷,当凡事皆为圣上考虑。”程采玉声如连珠,又清又脆。

“咱家何时不为圣上考虑?”刘瑾眼神一凝,瞪向程采玉。

“翁大人翁婿因罪入狱,邓府中只留翁惜珠一孤弱女子,虽因罪罚没房产,可若逼之过急,难免会有传言圣上不恤老臣,有碍圣上清誉。”程采玉不卑不亢道。

“谁敢诽谤圣上,当厂卫都是摆设么。”刘瑾冷笑道。

“市井传言,甚嚣尘上,岂是厂卫可禁。”程采玉又道:“公公今日逼迫弱女,不但有碍公公清名,来日这府邸的新主人也会背上霸人房产的口实。公公身居庙堂,自有庙堂之量,权倾天下,自当有四海之心,今日缓上一缓,对皇上、对公公、对丁大人清名无碍,对惜珠则善莫大焉,其中利害,请公公明察。”

刘瑾眸中寒光闪烁,程采玉不避不让,眼神清澈,刘瑾突然一笑,“果然是伶牙俐齿,善于诡辩,咱家便给你们七天时间。”

程采玉躬身施礼道:“公公庙量如海,采玉谢过。”

刘瑾带着锦衣卫与东厂番子走后,翁惜珠一把抓住程采玉的手,感激道:“采玉,此番多亏你来得及时。”

轻拍了拍她满是汗水的手掌,程采玉微微一笑,“也是有人报信得及时。”

************

丁寿在自己屋子里焦急地来回踱步,直到刘瑾大笑着走了进来,他才一步冲了上去,“公公,怎么样了?”

“那小丫头有意思,难怪你费了这么大心思,连邓府都不敢去收,要是再年轻个几年,咱家都想去逗逗这小妮子了。”刘瑾往正座上一坐,笑道。

大哥,您一个太监,再年轻几年也张不出把儿来,没事撩妹干什么,丁寿腹诽,面上带笑道:“她没惹您老生气吧?”

“怎么,心疼了?放心,咱家没那么多火气洒在小丫头身上。”伸出兰花指戳着丁寿额头,刘瑾道:“你眼光不错,什么时候把她娶过来?”

丁寿苦笑着摇了摇头,“她和郭旭青梅竹马,情根深种,怕是没那么容易。”

“这个好办,咱家让无三把那个什么郭旭给做了就是了。”刘瑾大咧咧道。

祖宗,您办事能不这样短平快的一刀切么,丁寿连忙道:“不劳公公费心,凡事过犹不及,这追女人本就是个水磨工夫,急不来的。”

“没错,过犹不及,那小丫头也是这么说的。”刘瑾点头认同。

“公公,请用茶。”谭淑贞为刘瑾奉上一杯香茗。

刘瑾歪头看了她一眼,“这是你从教坊司带回来的?可办了脱籍文书?别留下手尾让人做了把柄。”

挥手让谭淑贞退下,丁寿道:“给钟鼓司的公公打过招呼了,有您的面子,文书办得利索。”

教坊司名义上归礼部管辖,实际上因为要服侍宫中饮宴,一直由二十四衙门的钟鼓司掌管,刘瑾发迹前就是在钟鼓司当差,那里可说是他的基本盘。

刘瑾点了点头,看着谭淑贞的背影,道:“奶肥屁股大,瞧着是个能生养的,你这一屋子女人怎么没个动静。”说着古怪地看着丁寿,“你小子该不是有隐疾吧?”

你有隐疾,你们全家都有隐疾,老子不到十六岁就帮着人生孩子了,丁寿当即仰头挺胸道:“公公放心,我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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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门内,例行早朝。

正德百无聊赖的听着大臣们说着几个不咸不淡的废话奏本,眼神扫过马文升曾经站班的位置,想起一件事来。

“诸卿,马爱卿致仕已有旬日,吏部仍是无主,应着即推选能员补缺,今日便议议此事吧。”

班首的几位阁老交换了下眼神,首辅刘健道:“万岁所言甚是,但天官冢宰乃九卿之首,其人选不可不慎重,待臣等廷议之后再将人选奏报陛下。”

说的也有理,正德点了点头,这本就是突然想到的事,也没想着非要今天就选出人来。

谢迁又突然出列,道:“万岁,前吏部右侍郎王鏊服父丧三年期已满,臣奏请起用其为吏部左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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