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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睹亲人宛如隔世(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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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草丛中躺着那人乃北邙阎尊四徒,北邙阎尊受严晓星赐药之德,虽然北邙门下凶残恶毒,但人性未泯,心中不禁一泛感恩戴德之心,对严晓星独具好感,这在北邙而言是从未曾有过之事。严晓星赐药後,谓此古刹并非善地,谅无极帮已前来窥探,因惧遭池鱼之殃未敢参与,现黄衫人被困,恐无极帮高手将再来窥探,劝说武林群雄速速离去,另泽隐处行功驱毒。

武林群雄纷纷离去,严晓星亦立即离寺,北邙门下心切郑鹊惨死之仇,闻得无极帮将至寺内,商议之下,留下四弟子隐在草丛内窥视无极匪徒来踪去迹。此人名地狱使者吴烈,他服下解药後便端坐在草丛内,调匀真气功行周天,却不料瑶池宫主来得这么快,忙身形矮了伏在草中。但吴烈功行未竟,药力已引发,突感内腑一阵痉挛,痛彻心脾,口角溢出一股毒血,忍不住呻吟出声。呻吟虽弱,瑶池宫主内功何等深厚,数十丈方圆内飞花落叶犹能分辨,怎能不察觉呻吟来自何处,故吴烈之死无法避免。

北邙门下均藏身古刹外不远处,只见一条身影捷逾飞鸟掠出寺外,去势迅快如风,北邙阎尊海金鳌最是眼尖,瞧出那极似瑶池宫主之身影,下意识暗道了声:“不好。”一鹤冲天而起,飞扑入寺,果然发现吴烈胸骨折裂,卧倒在血泊中。

吴烈尚未气绝,睁眼见是门主,惨笑了笑,呻吟道:“师父……你要为……徒……儿……复……仇……”言毕口中又溢出一股淤血,头一歪气绝死去。

北邙阎尊目皆欲裂,切齿怒骂道:“瑶池贱婢不杀你誓不为人。”草草掩埋了吴烈尸体,愤愤离去。

天尚未明。瑶池宫主回至茂昌隆客栈,瞥见厢房内尚有灯光露出,暗暗一怔,揭开门帘走入,只见魏醉白伏案醮墨在纸上涂抹著,聚精会神,对自己走入竟若无觉,不禁狐疑满腹,走至魏醉白肩後凝目望去。只见魏醉白在纸上满绘九官、八卦,河洛迷踪图形,却又似是而非,诧道:“醉白,你在做什麽?”

魏醉白方知瑶池宫主立在身後,哦了一声转面笑道:“属下方才已去过古刹荒寺,亲眼目睹黄衫人……”

瑶池宫主道:“原来你也去了。”

魏醉白点点头,道:“属下只觉神木尊者传人虽将黄衫人以奇门困住,但黄衫人必悟出奇门玄奥,终必脱困而出,此人心术阴险,比神木尊者传人尤为可怕。”

瑶池宫主望了魏醉白一眼,面泛笑意道:“所以你想悟出奇门玄奥,救出黄衫人示恩於他,收归为本门之用,不然杀之以除心腹大患。”

魏醉白道:“宫主睿智,料事如神,属下心意正是如此。”瑶池宫主忽幽幽发出一声叹息。

魏醉白怔得一怔,诧道:“宫主为何无端叹气,莫非又想起当年之事麽?属下迄至如今不明宫主当年往事,宫主不言,属下也不敢问。”

瑶池宫主凝眸望了他一眼,道:“你至今尚未知道一丝端倪麽?”

魏醉白苦笑了笑道:“属下自受伤,九死一生,神智受损极重,回忆往事,仅一鳞半爪,也许宫主向属下吐露过,只是属下想它不起。”

瑶池宫主皱了皱眉头,道:“此事别提了。”魏醉白默然不语,继续涂抹奇门遁甲。

瑶池宫主道:“他们两人已先回鹰愁谷,咱们也回去吧。”

魏醉白太息一声道:“宫主,黄衫人不管他了麽?”

瑶池宫主诧道:“管他何用。”

“此人系本门心腹大患。”魏醉白道:“如不出属下所料,奇门必困不住黄衫人,三日之内必脱困而出,属下之见不如移祸於神木尊者传人。”

“如何移祸江东?”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将藏珍图送与神木尊者传人。”

瑶池宫主面色大变,叱道:“醉白你疯了麽?我对骊龙谷藏珍已耗费了十数载岁月,怎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魏醉白长叹一声掷笔而起,道:“属下委实理解不透宫主为何醉心骊龙谷藏珍,即是习成秘笈上旷绝武学,也不过称尊武林而已,人生百年,弹指光阴,宛如黄粱一梦……”

瑶池宫主突眸泛怒光,冷喝道:“你说话越来越离题太远了,我虽志在藏珍,却不希罕绝世武功,而是为了救一个人。”

“救人?”魏醉白愕然瞪目道:“恕属下愚昧,无法理解。”

“你听说过藏珍中有一盒雪莲实麽?”

魏醉白颔首道:“听说过,雪莲实功能起死回生,脱胎换骨,不知宫主用来救谁?”

瑶池宫主不禁泛出凄然神伤之色,忍不住珠泪夺眶而出,道:“此人曾救我性命,如今竟为我含冤负屈,忍辱苟生,唉,造化弄人,何至於斯,此恩此德岂能不报。”

魏醉白悚然动容,道:“属下愿尽心竭力相助宫主,但愿皇天不负苦心人。”

瑶池宫主收泪道:“醉白,我等先回总坛共商大计吧。”

魏醉白略一沉吟,道:“属下尊命。”一前一後,出得店後而去。

朝阳初升,泛出万道霞光,郊野一碧,翠树笼烟,令人醒目神怡。黄衫人倚坐一株参天古干下,臂抱稚龄爱女仰目沉思,爱女雪白脸蛋,眉目似画,惊恐已平,在其怀抱中偎睡甚浓。

蓦地——一阵轻微步履声送入耳中,黄衫人猛然面色一变,欲待立起,女童惊醒,双臂倏地抱紧其父,叫道:“爹,不要丢开女儿,我怕。”

忽传来清朗语声道:“阁下请勿惊恐,兄弟送酒食来。”却不见来人影踪,只听飒然破空,之後复又寂然,知来人已去,黄衫人神情激动,目泛怒光。

女童仰面唤道:“爹,女儿饿了。”一脸冀求之色,她不知其父为何不离去,荒野无人,创痛犹在,禁不住露出惊恐之容。

黄衫人暗叹一声,抱着女童走了过去,只见一丛矮树下置有一壶酒,荷叶纸包,鼓囊囊的似有食物,并有一壶水。女童挣出其父手臂外,打开荷叶包,显出十数只微温肉包半只卤鸡,不禁嘻笑颜开,拿起包子就吃。黄衫人暗道:“吃饱了再说。”暂撇开忧烦,撕开鸡肉放入曰中,目光凝向远处沉思脱困之策。

女童玉灵可爱,天真无邪,一面吃一面问道:“卤鸡包子味道好极了,爹,这是何人送与咱们的?”

黄衫人漫不经意答道:“江湖朋友送的。”

女童想了一想道:“既然是朋友,何以他不与爹见面?”

黄衫人本想责她多问,但又见她一副天真无邪模样,不知世间尚有阴险诡谲之事,意有不忍,暗叹了声,默不置答,鲸饮壶酒,似难解胸中愤怒积郁,面色渐现激动。女童见其父不答,也不多问,只顾嚼食著包子,两只灵活眸子骨碌碌眺望四外景物。黄衫人壶酒用罄,似想起一事,道:“黛儿,你是如何来此找爹的?”

女童道:“女儿磨著菊大姑找爹来的。”

“菊大姑咧?”

女童面色一变,道:“被坏人擒走了。”

黄衫人不禁一呆,道:“那擒走菊大姑的是什么人?”

“长像十分凶恶,共是四人,都是手执金刀。”

黄衫人道:“那是金刀四煞。”继而面露笑容,道:“黛儿,咱们有救了。”话犹未了,正南方十数丈外冲起一道旗花,爆散出漫空五彩流霞,灿烂绚目。

黄衫人右手一带女童,低喝道:“走。”望正南方向拔起,如飞掠去。

掠至一处峡谷,只见一株虬柯飞翥古松下立着一个黑衣道姑。那道姑面目俱被黑绫布套罩蒙著,从眼孔中逼射出慑人寒芒,一言不发。黄衫人不禁机伶伶打一寒颤,面色大变,放开女童,欠身施礼道:“多谢主母相救之恩。”

蒙面道姑语声如冰道:“经过详情我已知悉,毋庸辩解,你平日自负才华,狂妄浮夸,气量狭仄,今日误了我的大事,可知罪麽?”

黄衫人面如死灰,悚栗躬身道:“属下该死。”

蒙面道姑鼻中冷哼一声道:“姑念用人之际,免汝一死,事尚有为,命汝迳往瑶池宫主处下书。”

黄衫人诧道:“下书何事?”

蒙面道姑道:“不用多问,一路途中,谅险危艰阻,凭汝机智武功,随机应变,自可与瑶池宫主相见。”取出两封书信,其中一封命黄衫人稍时拆阅。

黄衫人满腹惊疑,却又不敢启齿,只见道姑伸臂如电,挟起女童冲霄腾空而去。峡谷草木幽森处忽人影疾闪,一现即失,形似淡烟,黄衫人杳无所觉,暗暗长叹一声,将面交瑶池宫主书信收藏怀中,拆开另一封书信,看了两遍,略一沉思收起书信,展开身法奔向谷外。

泰山俗称东岳,又称岱宗,尔雅释山谓:“河东泰山为东岳。”

鲁颂谓:“泰山岩松,鲁邦所瞻。”即其名称之所由起也。

东岳名胜在在都是,不胜枚举,而其中之最者南天门、黄华洞、蔚然阁、绝顶峰、日观峰、缥缈於云雾之间,其间寿藤老人,络绎交扶,樵斧不闻,禽语自乐,坚冰积於壑底,白云卧於道旁,林木葱郁,幽险苍寒之状叹为观止。

南天门在玉皇顶下,自十八盘而上,山路险峻,石级鳞次,仰视红墙一片,高插云霄,登临俯瞰,尘寰茫茫,渺无际崖,徂徕为丘,黄河如带,天风劲疾,飘飘欲仙,门首有联:门辟九霄,仰步三天胜迹。崇阶万级,俯临千幢奇观。

日正中天,十八盘上一条黄衫纵跃如飞,拔登而上,身法疾快。道旁突传来一声大喝道:“来人止步。”

山石之後迅疾如风掠出一名黑衫人,目光炯炯如电,露出惊疑之色,上下打量个不停。黄衫人身形虽然停住,却神色傲冷,嘴噙一丝冷笑,沉声道:“在下奉命前来下书。”

“下书何人?”

“贵上瑶池宫主。”

黑衣人道:“尊驾莫非就是以毒为能,竟欲胁迫天下武林就范的黄衫客麽?”语音寒冷如冰。

黄衫人道:“不错,正是在下。”

“可惜尊驾为山九仞,竟功亏一篑折在神木尊者传人手上,陷囚奇门。”黑衣人冷冷一笑道:“如兄弟所料不差,尊驾必卖身投靠,受命於神木尊者传人。”

“住嘴。”黄衫人大喝如雷道:“在下奉主母之命将亲笔手书求见贵上。”

“尊驾主母是何来麽?”

“与贵上昔年有极深渊源。”

黑衫人冷笑一声道:“此去险阻重重,恐尊驾不能安然抵达。”

黄衫人怔得一怔,道:“此是贵门特客之道麽?”

黑衫人面色冷漠如冰道:“时地均非所宜,乃不得已之措施,并非针对尊驾一人,但愿尊驾一路平安。”身形疾闪而隐。

黄衫人不禁呆得一呆,心情立变为沉重,傲冷神色亦消敛不少,略一思索,疾跃循阶飞掠直登南天门。南天门庙貌宏伟,黄衫客迈入山门,只见大殿前广坪上静悄悄地无人,殿内炉香袅袅,除了檐角铁马叮当随风敲击外,一切都静得出奇。

忽闻一声阴恻恻的冷笑传来道:“施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还不束手就缚麽?”

黄衫人冷笑道:“在下奉命下书……”

语方未了,只听宏亮语声答道:“这个,贫僧知道。”

黄衫人怒道:“既然知道,何不以礼接待引见贵上。”

“施主心里明白,何必多问。”

黄衫人暗道:“他们是心惧自己施展无形剧毒。”不禁又泛起一丝傲冷神色,忽仰面哈哈发出一声长笑。笑声沉劲,声震山谷,倏的右手虚空一扬一收。轰的一声震天价巨响,一扇木门震得侧向内面,复又飞出,摔在广坪上,四分五裂。

只听一声冷笑道:“施主好俊的武功。”黄衫人疾如闪电循声右掌拂出。

另一方向传来阴冷语声道:“施主胆敢在此重施故技,暗箭伤人,须知来得去不得。”

黄衫人冷笑道:“神木尊者传人尚且困不住在下,何况你等。”说时身形疾如脱弦之弩般望山门外射去。

身在虚空,忽感一股重逾山岳无形潜劲迎面撞来,心内微震,右臂一翻,肩头长剑已猛如长虹般挥出。一声裂帛破空锐啸过处,只听两声惨嗥,无疑被迅厉剑势伤了两人。但那股重远山岳无形潜劲却有增无已,逼得黄衫人不得不倒翻回来,悄然落地,面色冷肃。

只听一声冷笑道:“贫僧知道施主武功已臻上乘,更擅使无形奇毒,但须知强中更有强中手,妄动无名徒增杀孽,於施主未必有好处。”

说时,黄衫人只觉天色倏地暗了下来,仰面一望,不禁面色大变,但见一团乌云由朗空下降,弥漫开来,罩压整个庙宇。倏忽之间,一变为伸手不见五指,莫辨东西南北,只觉心头微感烦噁,不由厉声大喝道:“倚仗邪法,枉为英雄行径。”

蓦地——一声梵唱乍起,鼓钹杂扬,声响潮嚣尖锐。。

黄衫人不由心旌猛摇,神魂欲飞,面色大变,暗道:“不好,久闻无极门中红衣番僧擅使摄魂迷神邪法,竟如此厉害。”急腾身一跃,落至十丈开外,只觉犹未出得山门,禁不住大惊失色,忙盘坐於地,屏住呼吸,以龟息之法,守住心神,静以观变。

瑶池宫主率着魏醉白同奔东岳绝顶,飞掠而登。绝顶终年白雪皑皑,寒气袭人,却松杉郁苍,天风过处,叶影浮动,掩映着一座晶莹如玉宫殿,宛如天外飞来,壮丽崇宏。

忽闻,一声娇脆语声道:“宫主回来了。”但见一发挽罗髻明艳少女掠出。

瑶池宫主其实微颔,道:“萧凤他们到了麽?”

少女欠身道:“他们已在宫外守候多时了。”说话时一双晶澈如水眸子注视在魏醉白脸上。魏醉白面寒如冰,漠然无视。

瑶池宫主回面微微一笑道:“醉白,你还记得明霞麽?”

魏醉白心神微震,淡淡一笑道:“似曾相识。”少女小嘴一噘,面现嗔容,莲足微跺,娇躯一扭疾向林内官殿掠去。

瑶池宫主秀眉微皱,道:“醉白,我们走吧。”

身至临近,魏醉白才发现这座宫殿非但崇宏壮丽,而且重檐飞脊,房屋少说也有数十百间。只见宫外肃立着数十人,无极帮主及萧婆婆立在其中,本聚谈纷纷,迨有少女传讯宫主返回,均肃立恭候。瑶池宫主停住身形,道:“我途中一路思索,还是照原定之计施行。”

只见一貌像威武,双目炯炯有神的黑衫老者跨出两步,躬身施礼道:“启禀宫主,黄衫人已逃出奇门。”

瑶池宫主面色一变,道:“是你亲眼目睹麽?”

老者答道:“非但亲眼目睹,而且暗随其後,只见黄衫人扯着女童与一黑衣妇人相晤执礼甚恭。”

“黑衣妇人?”瑶池宫主诧道:“她是何形像?”

老者道:“属下相距甚远,只见那中年妇人面首均被黑布罩住,也无法窥听他们在计议何事。”瑶池宫主面色似罩上一层阴霾,默不则声,目光凝向远处。

无极帮主趋前,道:“宫主是否猜出黑衣妇人来历?”

瑶池宫主不答,良久才冷冷答道:“但愿不要被我料中最好,若然是她,本门难逃一场血腥浩劫。”

无极帮主闻言不由一愕,道:“真有如此厉害麽?她比起神木尊者传人如何?”

瑶池宫主望了他一眼冷冷说道:“你不信我所说之言。”

无极帮主神色一凛,道:“怎敢不信,不过……”

瑶池宫主柳眉一皱,接道:“我知你的想法,神木尊者传人以正派高人自居,遇事谨慎,出手自有分寸,此人则不同,行事出手无不用其极。”

无极帮主暗暗纳罕腹诽,瑶池宫主又不明言此黑衣妇人来历,却又故作危言过甚其词,转念一想及黄衫人辣毒阴狠不由不信,但不知黄衫人与那黑衣妇人是何渊源。他心中虽如此想,却又不敢启齿。

蓦地——忽见一年约花信,身著碎花短装女婢飞掠而至,道:“宫主,头道暗卡发现黄衫人闯山。”

瑶池宫主面色一变,忙道:“诸位各返原地,谨防偷袭。”随即吩咐女婢将黄衫人困在南天门上。女婢应命转身奔去。无极党徒纷纷各返原处,仅剩下无极帮主等五六人。

瑶池宫主忽又四面唤道:“吉香主。”

“属下在。”无极帮主身後迈出一花白须发老者。

瑶池宫主附耳密语数句,又道:“双管齐下,擒他谅必不难。”老者快步离去。

无极帮主道:“宫主尚有何吩咐?”

瑶池宫主略一沉吟,道:“待擒住黄衫人再作计议。”

“如此属下告退。”

瑶池宫主螓首微颔,道:“醉白,你随我来吧。”

无极帮主目送着魏醉白随着瑶池宫主即将消失的後影,不禁目中泛出一抹怨毒神光,忽双臂疾振,冲天拔起,去如流星划空,转瞬无踪。魏醉白随着瑶池宫主进入一门洁如明镜,布设典雅书室,他一路目不斜视,却暗中留意,只觉与真魏醉白所言丝毫不差,宫中建造悉依奇门遁甲布设,步履丝毫错失不得,否则即罹杀身之祸,不禁暗暗惊心。

瑶池宫主微微一笑道:“醉白,你坐下,我有话问你。”魏醉白一颗心不禁咚的一震,默然坐下,目光似现呆滞凝注着瑶池宫主。

瑶池宫主黯然叹息一声道:“醉白,你伤势感觉恢复了麽?”

魏醉白一听此言,即知内面大有文章,他乃聪明绝顶之人,已想好了答词,凄然一笑道:“属下自受伤後,只觉正身已非我所有,活在人世无异行尸走内,索然无味,并非故作痴呆。相识争如不识,恐有所牵挂尔。”

瑶池宫主道:“是如此麽?我诧异你神智模糊,竟对罗浮宫鏖度星向居然无丝毫失误。”

魏醉白心中一惊,佯作哦了一声道:“属下也颇感惊异,不知不觉随着宫主进入居然毫无错失。”

瑶池宫主缓缓坐了下来,神色黯然道:“我已心力憔悴,不知如何是好,伏建龙非但不足担当重任,而且心怀叛异,当初付托乖误,令人不胜痛恨。”

魏醉白道:“骊龙谷为何对宫主如此重要?”

瑶池宫主面色微变,道:“其重要有甚於我生命。”魏醉白不禁一愕,瞠目不知所言。

瑶池宫主太息一声道:“此事隐藏内心已久,罕有人知,即是伏建龙也无法明白内情。”

魏醉白道:“如属下斗胆实言,宫主可是为了救治一人而亟於觅获藏珍内一匣雪莲实麽?”

瑶池宫主点点头,道:“不错,醉白,你随我来同去见见一人。”

魏醉白随着瑶池宫主转入另一间宽宏殿宇中,不禁猛然一怔,原来这间殿宇没有一扇窗户,两人进入後,殿门迅即闭合如置身在极大石室中,四壁及穹顶满嵌雀卵大小明珠散发柔和光辉,毫不眩目耀眼。仔细一瞧,殿宇内明珠竟是天象图,只见瑶池宫主身如飞燕腾起,伸出两指朝壁间猎人星鏖左列第三颗明珠一按,沉身落地。但闻地底起了一阵隆隆之声,地面竟冉冉下降五丈左右停住,!只见一条宽敞石隧显露在眼前,石隧中悬着一盏气死风灯,远远望去,这条隧径中每隔数丈均悬着一盏,宛如点点星光。

瑶池宫主道:“醉白,我们走吧。”魏醉白极为留心,察觉两边石壁似暗藏门户,他谨慎小心,不敢动问。

只听瑶池宫主柔声唤道:“康福。”

隧径中起了一个苍老语声道:“老奴在。”

只见一个银鬓皓首老叟走来,目注了魏醉白一眼,含笑躬身道;“宫主何时返山的?”

瑶池宫主道:“方才返回宫中,他目前如何?”

康福道:“身体极为虚弱,幸亏有宫主灵药护住真气,屡欲求死又不可能。”瑶池宫主闻言心中一酸,珠泪忍不住夺眶而出,顺颊流下。

康福忙道:“宫主何必自苦,这多年来宫主委实尽了心力,如果天不从人愿,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瑶池宫主凄楚不胜,挥挥手示意康福领她前去。康福转身急步而去。魏醉白心中暗暗纳罕,随着瑶池宫主向左转入另一条隧径、约莫七八丈外,右壁显露一门,呻吟之声隐隐可闻。门内布设井然有序,雅洁非常,石室长广五丈,靠门一侧放有一木扇,绫缦罗帐。魏醉白只见一面容枯搞短者拥被仰卧,满面于思,须发凌乱,两目洞凹神光黯淡,似不胜痛苦,鼻中发出微弱的呻吟。

瑶池宫主侧身坐在榻上,柔声问道:“你好些麽?”

榻上病人凝视瑶池宫主良久,很吃力地摇了摇首,吐出微弱语声道:“我……想……死……”

瑶池宫主微微叹息一声,忍不住热泪盈眶,忙以罗袖拭掉,强颜作笑道:“你忍耐点吧,灵药不日即可觅获,你坚欲求死,妾身何能苟生。”病者目泛怒光,却又缓缓闭上双眼。

远处忽传来嗡然一声钟声,瑶池宫主道:“康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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